第176章 九幽(五)-《狰天录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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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忘忧茫然的看向大殿,应龙和麦郎走后,他也悄悄走了,谁也不会注意这样一个可怜人的。

    对那条通往九幽涧顶的路,他是不熟悉的,他熟悉的是另外一条,极空殿尚有一条通往九幽涧底的路,昏暗无亮,忘忧也不需要亮光,他有着一种奇妙的思维惯性,这一步迈出去,也不用多想,就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。

    他的脑海冒出一声女子的笑,可他怎么也想不起女子的模样了,他的记忆受过千百次冲洗,如那危楼一般摇摇欲坠,现在也只留了一样东西——凤九歌。

    他在甬道里落了泪,他拼命的喊:“我是谁啊,我是忘忧吗?可我怎么忘不了忧呢”。

    九幽涧底是一条苍茫大江,有这样一群人活在这儿,人们叫它们雀奴儿,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名字,一辈子都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,一辈子都迈不出峡谷一步,死后的尸体扔到江里,随着水流涌入大海,一辈子,只将生命寄放在谷底,悄无声息的路过,也不想着打扰谁。

    忘忧出了甬道,他看着甬道口的石壁上刻着这样一句话:

    “雀儿的命,要么活,要么死”。

    曾经有个女孩儿这样问他:“苦情鸟为什么没有孤单的一只呢?”

    没有谁比雀奴儿更了解这个了,他就说:“因为一只死了,余下那只一曲悲歌唱罢,便坠入此江,以死明志”。

    从那以后,女孩都穿一身紫色雀羽的长裙了,她总是来涧底,与他并肩数着天上的鸟儿,有时候爱情就是这样,惊鸿一瞥的,一眼万年的。

    可他是雀奴儿啊,他躲着,他想到死,雀奴儿的命是贱的,值不了几个鱼虾钱,他也舍得,可他舍不得那一抹紫裙的影儿。

    那一天他鼓卒了勇气,他说:“我是雀奴儿的命,一辈子都活在涧底,一辈子都活出不来头儿!”

    紫袍儿笑了,笑的泪流满面,身旁的男人是胆小鬼,怎么连爱的勇气都没?她瞧不起他了,颓然的离去。

    那天的傍晚,白花花的江水里漂浮着一抹紫群的影儿,起起伏伏的,要奔向大海呢!

    他吓坏了,哪里还顾得着什么,冲入江水救人,紫袍儿呛了水,奄奄一息的,她说:“我就是那雀儿的命,你怎么还不让我死啊?”

    他说:“我不是还没死吗?雀儿们从不争着死的,它们都要活着,它们的命又不是用来让人感动的,它们都活着的!”

    两人都活了下来,就在江边,他们盖了小房子,捕鱼捕虾,真如两只雀鸟一般无忧无虑。

    直到一天他们的小房子前,出现一名牛鼻子老道儿,他是紫袍儿的父亲派来的。

    紫袍儿笑着抱住他,说:“父亲来接咱们了!”

    道袍老儿说:“只来接你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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