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她的声音如此沉静,攻击却愈发高昂,仿佛要攻破的不光是她的防御,而还有她的心扉。 季双锦感到越来越难以理解。她本能地想否认,可直觉又告诉她:乘月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。而且,如果她说的是真的,那确实能解释…… “……我不相信。” 季双锦的眼睛被愤怒点亮了。她甚至比之前更加愤怒。 “我不信!” “如果你说的是真的,可以早点告诉我!” “你现在说这些,无非是想动摇我的心志!我不明白!乘月,你不肯告诉我你修炼的秘诀,好,我走开,我去找我自己的路。现在我找到了,也取得了成就,也没有碍到你什么事——你为什么要来妨碍我?” 她愈发愤怒,而那愤怒的背后是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。 “你就,你就……这么看不惯我往上走么!” 哗啦——! 冰与火的龙卷风碎了。 季双锦的力量还没用尽,她的太清剑简直像在燃烧一样。她现在感觉到了无穷无尽的力量涌上来,多得让她自己都惊异: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,这些力量都从哪里来? 但她来不及思考。 她只是凭本能挥剑。 这一剑架住了云乘月的攻击,可—— 剑刃抵上季双锦的脖颈。薄薄地贴住,冰冷得不容置疑。 ——可,云乘月还有另一把剑。 她的好友在很近的距离里凝视她。和以前相比,她整个人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了,更加……平凡?她站在她面前,好像一座山、一条河,或者一次日升月初,固然美得动人心魄,却又自然到让人难以过多注意。 季双锦喘着气。 她还想继续反击。 但云乘月说:“对不起。” 季双锦一怔。 “对不起,之所以没有早早告诉你,是因为我也才想起来不久。”她带着些许歉意,声音柔和了一些,“双锦,相信我,我从来没有看不惯你往上走。我们是朋友,无论你做什么,我都是支持的。我之所以站在你对面,只是因为……” 季双锦眼睫一颤。她感觉到,有一块小小的、冰凉的东西,被她偷偷塞进了她的怀里。那是什么? 还没等她发出疑问,就见好友忽然皱眉,抬头看向天空。 “……阅后自毁。” 她只留下这么一句,就轻盈往后一退。 ——轰! 一道惊雷凭空劈下,恰恰横在两人之间! 季双锦一惊,连退几步,抓紧了太清剑。也就在这一惊之间,她原本体内仿佛无穷无尽的力量也褪去了。太清剑随即消失。她立即感觉到一种被掏空的虚弱,身体晃了晃。 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,抬头的一瞬间,她看见乘月也晃了晃,好似也体力不支。可她再定睛看去,好友只是稳稳地站着,慢慢收起了剑。 看错了吧。季双锦转过头去,去看惊雷来处。一见之下,她大吃一惊,本能地单膝跪倒在地。 “太子殿下……!” 竟然惊动了太子?太子难道是专门为这场斗法而来?那是为了她动用太清剑,还是乘月……? 季双锦脑海中急速掠过这几个问题。同时,她下意识看了一眼乐水。乐水也正单膝跪着,此时对她微微摇头。 不是乐水通知的太子。那……太子是怎么知道,又为什么这么快就过来了?这场斗法才刚刚开始啊。 云乘月倒是不算意外。 来得真快。果然不想让她接触太清剑? 她看向太子。 太子居高临下地站在屋脊上。他一身青色道袍,头上戴着象征皇族的特制小冠,手上缠着一串佛珠,总体还算飘飘欲仙,只是总有点不伦不类。 他身边还有一个人,还是一个女人。那女人一身白衣,戴着帷帽,身形孱弱,依在太子身边,在风雪中不大起眼,像从冰雪里生出的精怪。 “乘月,你如何敢违逆王法?”太子居高临下,自然说出了训斥的气势,又带着几分他那修佛修出的悲悯,“袭击三清阁官员,你好大的胆子。” 云乘月没搭理他这段废话,只拄着剑,直接问出来:“你们不想让我接触太清剑?” 离得远,又隔了风雪,她看不清太子的表情。但他确实沉默了一瞬,才用一种拿腔作调的声音说:“揣摩上意不是个好习惯。乘月,趁现在认罪,孤还能免你刑罚。” 云乘月噗嗤一笑:“有什么好免的?你们留着我是要干嘛,我们双方都心知肚明。祭祀的时刻一天不到,你们就一天不会动我。” 她说话几乎算肆无忌惮了,就这么大大方方把“祭祀”这个词说了出来。那些百姓离得远,可四周戴官帽的人都流露异色。 太子捏着佛珠的手一个抽搐,手背青筋就暴露出来。他身边的女人原本挽着他,这会儿发出吃痛的低声。他却完全没有在意。 “你……”他真的有些动怒,“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别后的小动作!” 云乘月就那么微微笑着:“你们毕竟是这个天下的主人,如果什么都不知道,确实太无能了。所以,知道又怎么样?” 怎么样? 太子一愣,露出些许不可思议的神情。他身边的女伴始终注视着下方,一双水盈盈的眼睛深不见底。 太子威胁:“你就不怕……” 说着,他自己却卡壳了。不怕什么?追杀死灵和半死灵?他们一直在做。杀了她?正如她所说,他们都心知肚明在等一个时间。或者用她的亲朋好友威胁她?这确实是一条路,可皇兄再三叮嘱,现在虚渊既破,那么在那个时间点来临之前,是不好大开杀戮的。 其实,皇兄吸收掉了身边那些修士,已经是不得已的浪费……现在,皇兄是绝不允许任何不必要的浪费的。 太子想起了那座深宫里的黑暗之地,想起了那森森的长明灯的光,想起了那狰狞的黑影……他悄悄打了个寒颤。 云乘月说得对,无论她现在做什么,其实他们都不能把她怎么样。她就是仗着这一点。 太子不愿示弱,于是他又说了几句威严的话,并训斥了那两个三清阁的官员几句,尤其责令那个叫季双锦的,绝不该将太清剑用于斗法之上,为此要罚她十鞭子,要罚俸禄,还要关十天禁闭。 然后,太子就大袖一挥:“飞鱼卫,出来办事!” 而后便匆匆离去。 他身边的女伴最后看了一眼云乘月,也跟着离开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