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接下来这些天,她天天往公社跑,就盼着前线的信。可收音机里除了战况,没提过药品的事。李书记见她魂不守舍,劝道:“放心,陆同志办事牢靠,药肯定送到了。” 苏瑶嘴上应着,心里七上八下。怕药不管用,怕耽误救人,更怕……陆战野的战友出事。 半个月后的下午,邮差骑自行车冲进公社大院,车后座的帆布包鼓鼓囊囊。他举着个信封喊:“苏瑶同志的信!前线来的!” 苏瑶正在药厂指导工人熬膏,听见喊声手里的勺子都掉了。她跑过去接信封,指尖碰到粗糙的纸,上面沾着点暗红色印子,像干透的血。 信封上的字歪歪扭扭,墨迹洇得厉害。苏瑶拆开,里面有三张信纸,还有片压干的野花。 第一张是陆战野的战友王强写的。字写得使劲,有些地方被水洇过,模糊不清: “老陆媳妇,收到信时我可能换防了。你寄的止血粉太神了!前天我在阵地前沿被流弹打穿胳膊,血止不住,卫生员说没救了。我想起你给的药,让他们撒了点,嘿,真不流血了!现在胳膊还能动,过几天就能归队。 说真的,这药比部队医院的止血带还管用。昨天总攻,我们连冲最前面,带的十罐药救了八个弟兄。有个新兵蛋子肠子都露出来了,撒了药居然撑到后方医院。 老陆总说你能干,以前我不信,现在服了。等我回去,一定请你和老陆喝酒!对了,这是阵地上的野花,给孩子们玩。” 信纸角上有片暗红色污渍,边都发黑了。苏瑶的手指抚过那片污渍,突然想起王强信里说的伤口,眼泪“啪嗒”掉在信纸上。 第二张是部队卫生队的感谢信,字里行间都是激动:“……该止血粉经实战检验,止血效果显著,为我部减少伤亡立了大功。特向苏瑶同志致谢,恳请继续供应……” 第三张是陆战野写的,就几行字:“药很管用,勿念。我一切安好,等我回来。” 苏瑶把信按在胸口,眼泪止不住地流。她想起那些被药粉救回来的战士,想起他们说不定也有爹娘妻儿在等,突然明白自己捣鼓的这些药粉,不只是药材配在一起,是能拉住人命的手。 “苏主任,你咋了?”小张拿账本进来,见她哭赶紧递手帕,“是不是前线有坏消息?” 苏瑶摇摇头,把信给他看。小张看完眼圈也红了:“太好了!咱的药真能救命!” 消息很快传遍公社。社员们都跑到药厂帮忙,有人把家里藏的草药拿出来,有人主动要加班捣药。二柱子扛着碾药机往屋里走,大声说:“苏主任,你说咋干就咋干,哪怕不睡觉,也得让前线的弟兄们有药救命!” 苏瑶看着院子里忙碌的身影,心里又暖又酸。她把王强的信贴在墙上,让进来的人都能看见。那片带血的信纸,成了最管用的动员令。 制药厂的产量翻了三倍,不光做止血粉,还按《战地急救手册》上的方子做创伤膏和消炎药。李寡妇带着村里的妇女们装罐,她们的手指被药汁染变了色,没人喊累。 “我家那口子要是还在,也得去前线。”李寡妇一边贴标签一边说,“现在能做点药帮他们,心里踏实。” 陆战野又托人送了两批药去前线。每次送药,苏瑶都在箱子里放些孩子们画的画。陆诗涵画了个穿军装的大英雄,举着枪打坏蛋;陆星辰画了片绿油油的菜地,说等叔叔们回来吃新鲜菜;陆宇轩画了辆坦克,上面写着“必胜”。 这天晚上,苏瑶在灯下算药材用量,陆星辰抱着作业本进来:“娘,老师让写作文,题目是《我的理想》,我想写长大了当医生,像娘一样制药救人。” 苏瑶摸了摸他的头,眼里的泪差点掉下来:“好啊,咱星辰要当最好的医生。” 陆星辰走后,她翻开《战地急救手册》,里面夹着片干花,就是王强寄来的那种。她想起信里说的阵地,想起那些在炮火里挣扎的生命,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沉得很。 以前搞生态种植,是想让大伙吃饱饭;建制药厂,是想让乡亲们看得起病。可现在她才明白,搞这些不只是为了过好日子,更是为了守护——守护那些在前线保家卫国的人,守护那些在家里盼亲人回来的人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