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石振涛过来找了个空地比划:“弄个船用大油桶,就放在这里。” “到时候找个铁匠过来收拾一下,把桶盖切开,桶身侧面开个大口子当炉门,里面用砖或者耐火泥砌个炉膛,然后桶顶开几个洞,接上长烟筒,把烟排出去。” “关键是在桶身下面,就是这样离地一段距离,咱们焊一圈‘水套’,就像锅炉房那种,咱们烧火,火苗和热气从水套外面走,把水套里的水烧热。” “水套上下都接上粗管子,通到各个教室去,管子上缠上厚厚的草绳保温。这样,热水在管子里循环,不就能给教室供热了?” “水暖?还真是土暖气啊!”钱进笑了起来,“行啊,石队长,你这脑子活啊,连暖气锅炉都会做啊?” 石振涛颇有些得意:“当时在我二舅单位研究来着,嘿嘿。” “多弄几个油桶,多弄几个锅炉一起并排,再搞点铁管子,只要油桶够大够厚实,只要铁管子能跟它配套,那炉体和散热片就出来了。” “不过焊接和管道铺设得讲究点,密封要做好,别漏烟漏水。” 朱韬也琢磨明白了,黝黑的脸上露出笑容:“嘿,废物利用,这法子好,这个够安全。” “烟囱通到外面,烟和火星子都在桶里,烧的是煤,火力也够旺,只要烟囱够高够通畅,消防那边应该能说得过去,比屋里直接摆个煤炉子强多了!” 钱进听的连连点头。 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。 这不就是最原始的、因地制宜的土锅炉供暖系统吗? 成本低,就地取材,安全性相对可控。 周山湖也听明白了,然后在旁边泼冷水:“你们想的怪好咧,我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了,但我告诉你们,没有用,基本上没有用!” “人家楼里的暖气用的锅炉多大?那家伙烧煤多厉害?那确实暖和。” “石头你说的这种土暖气我也知道,实不相瞒各位同志,我以前蹲笆篱子的时候,领导和教官们营房就用过这个东西。” “但是用了不到一冬给拆了,确实没什么用,还是得换正儿八经的暖气才行!” “正儿八经的暖气是休想,咱泰山路就没几座楼房烧了正经暖气。”赵波摇头。 米刚也说:“别说咱泰山路了,钱总队的工人新村一样没用上暖气,现在只有一些好单位的干部楼才用上暖气了。” “要我说,钱总队,咱就别指望房间里供暖的事了,把后窗全用塑料布给封死,再把门窗全修的结结实实、密不透风,一样够暖和!” 钱进沉吟,断然摇头:“不,就要修这个土暖气。” 土暖气确实取暖能力不够。 可问题是…… 商城能买到正儿八经的大锅炉! 这些锅炉制暖能力凶猛,只是如果贸然拿出来没法解释来路。 如果先烧起土暖气,后面悄悄地把土锅炉换成未来的制式锅炉,那就没人能说闲话了。 到时候再雇一个嘴巴紧实点的锅炉工,甚至直接找个哑巴当锅炉工,还能帮社会解决聋哑人就业问题呢。 一举两得! 这样钱进便坚定了搭建土暖气的主意:“石振涛,你这脑子转得快,得给你记下一功!” 灵机一闪的主意被领导当场拍板,石振涛也很得意,嘿嘿笑个不停。 钱进招呼说:“就按这个思路,振涛你是技术骨干,你负责设计管道和烟囱走向,图纸要画仔细,保证循环畅通。” “至于油桶和铁匠,这交给我想办法,改造一个锅炉房所用炉子主体不是什么问题。” “朱韬你来负责人民流动食堂的所有工作,赵波你和苏昌顺先过来带队收拾卫生。” “先把院子里的垃圾杂物全部清出去,然后组织人手,准备粉刷墙面、更换门窗玻璃、整修地面和屋顶!” “今天先这么着,下雪了,不能上屋顶,不过看这阴云情况雪下不大,估计晚上会停雪,这样明天全体出动过来先进行检查工作。” “缺什么材料,立马告诉我,我在下个周全数解决!” 米刚犹豫了一下,说道:“钱总队,我估摸着这边最缺的就是木头了。” “门窗可得全换呀,到时候开学校不得需要桌椅?甚至还得搞一些什么书桌书架之类的,这全得需要木头,需要不少木头!” 钱进毫不犹豫:“那我来解决木头问题,这个我能搞定!” 他雷厉风行,立刻做了分工。 劳动突击队现在人员众多,人多确实力量大。 除了人民流动食堂、人民服装厂和人民流动修理铺照常营业,其他突击队成员在礼拜天全来到了昆仑山120号,集体突击搞卫生。 正如钱进预料那样,当天晚上雪就停了。 于是第二天的礼拜天,昆仑山路上这座被遗忘已久的破败院落,瞬间被热火朝天的劳动号子唤醒了生机。 沉寂多年的空气中,开始弥漫开各种气味,各种声音。 生石灰加水冒着热气。 新锯开的木材散发清香,铁器敲打有叮当声,还有队员们呼出的团团白气和响亮的吆喝声。 院子就跟战场一样! 石振涛带着一队身强力壮的队员,如同攻坚的战士。 他们挥舞着铁锹和扫把,将院子里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枯枝败叶、碎石瓦砾、废弃杂物清理出去。 大扫帚扫过坑洼的地面,扬起漫天灰尘,队员们戴着简陋的口罩或者干脆用毛巾捂住口鼻,干得热火朝天。 钱进看到了,紧急找人去家里搬过来两箱子的棉口罩。 保暖又防尘! 而且这种棉口罩的造型亘古不变,21世纪的产品跟1980年的造型差不多。 一人分两个棉口罩,队员们大为高兴。 他们乐意来为集体劳动,总有劳保品发放,不是发口罩就是发手套。 天气实在寒冷,钱进又回家去临时买了一些加绒保暖耳罩。 他骑着摩托车又驼了两个大箱子回来,招呼说:“来来来,各队队长过来领劳保用品,这次领耳罩。” 这些耳罩就是最普通那种一体化带松紧的保暖耳罩,在商城价格便宜,一个只要两块钱。 但保暖能力没的说。 用的是厚实毛绒,加大加厚,里面带着柔软钢架,可以折迭起来携带。 很方便。 对于21世纪的二十年代,这种东西造型过于老旧,年轻人不爱戴。 可是对于当下那造型和用料就太时髦了。 耳罩分发,赵波拿到后把围脖一拉,立马给耳朵戴上了: “嘿,这东西好,舒服,又软和又暖和。” “你能听见我说什么吗?”陈星饶有兴趣的问道。 赵波疑惑的看他:“啊?什么?” 陈星呵呵笑:“这个傻子从哪里弄的围脖?是不是把他妈毛线裤的裤腿给截了一节下来啊?” 旁边刚戴上耳罩的石振涛说:“我也寻思问他来着,没好意思问,怎么还有这么丑的围脖?” 陈星正要大笑,突然愣住了:“你戴着耳罩也能听到我的话?” 石振涛点点头。 他惊恐的扭头,赵波抬脚踹他屁股,将他一脚踹进周山湖怀里。 周山湖愕然问:“怎么还投怀送抱的?” 保暖耳罩棉口罩搭配起来,脑袋瓜子不冷了。 烟尘飞舞中,好些垃圾被清理出来。 花坛里的碎石头也被清理一空,一时之间到处有垃圾。 小推车过来。 垃圾一车车地运走,院子渐渐显露出原本的轮廓。 接着,清理工作转入室内。 队员们起初是举着扫帚扫蜘蛛网、清扫阳台屋角里的灰尘垃圾。 钱进进去看了看,墙皮不行了。 昆仑山路邻近海边,夏秋潮气很大,墙皮已经发霉的厉害,很多地方还松动卷曲了。 这样他又安排一队人马用瓦刀和铲刀开始刮墙皮。 顿时。 铲刀刮过墙壁的“嚓嚓”声此起彼伏,墙皮像雪片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,露出底下相对结实的砖墙或粗糙的灰底。 现在劳动突击队已经有专门的工程队了。 这是突击队下属的二级队伍,人员扩充到了二十四人,在当下属实不少了。 负责带队的是邱大勇手下一个知青,不过钱进把他户口办进了泰山路,他现在也是劳动突击队一员,名字叫周宝珍。 周宝珍长的贼眉鼠眼,却是正经同济大学建筑系的高材生。 可惜生不逢时,大学期间跟人搞斗争,结果惹出了麻烦被学校一脚踢出去,最终只能上山下乡去避祸。 如今来到劳动突击队他算是苍龙入海。 钱进尊重人才,给他施展的机会,虽然还只是带一帮泥瓦匠去干给老房子修修补补的活,但好歹也跟建筑工程扯上关系了。 工程队里木工不多,只有寥寥五人,他们负责门窗的整修。 这是一项精细活儿。 木匠们先将那些歪斜欲坠的旧木窗框小心翼翼地拆卸下来。 条件就是这么个条件,一切都得精打细算。 于是拆下来的破门窗还不能扔,能用的木料要仔细挑选出来,看看能不能二次利用。 这方面他们是行家里手,平日里在泰山路各社区干的就是这么干活。 一行人围在一起研究破木头门窗,他们用刨子刨去腐朽的表面,要是露出的木质还算完好,那就能跟继续用——用砂纸打磨光滑后,还能撑几年。 要是露出来的木头已经腐朽了,那就是烂透了,却也有利用的价值。 扔进篝火堆里,大家伙累了还能过去烤烤火歇着。 知青们当年去的是五湖四海。 如今回城也是从五湖四海回来的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