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有了车间,有了工作环境,接下来便是要解决人和机器、原材料的问题。 裁缝老师是魏香米带人去解决的。 其中张红梅是重点。 面对上门的魏香米,张老师傅原本有些犹豫,毕竟她退休后过上了清闲的日子。 但听魏香米说了钱进的计划和优厚的待遇后,张老师傅有些心动了。 她少女时代便在旧社会的裁缝店工作,解放后加入国棉六厂。 因为丰富的经验和优秀的技术,加上工作热情和为人民服务的坚定理念,一路干到车间主任的职位,在职期间拿下诸多荣誉。 如此一来,退休后在家的日子相对来说属实是过得平淡无奇。 魏香米还是很会做思想工作的。 她展示出城乡人民对于成品衣服的渴求姿态,又配合给出了120元的月薪。 从1956年至今,全社会党政军企厂采用的都是24级工资制。 120元的月薪级别很高,在部队来说对标的是正营级和副团级干部,在政府来说对标的则是副县长级的领导。 放在国棉六厂,这对标的也是副厂长和重要科室部门负责人。 张红梅是真正的领袖同志拥趸,她并不在乎待遇,她在乎的是自我人生价值。 实际上她工资很不错,家里不缺钱。 今年国家下发了《关于工人退休退职的暂行办法》,连续工龄满10年的工人可领取退休费。 具体来说,是解放战争时期参加工作者,退休工资为退休前工资的80%。 建国后工龄满20年者,退休工资是退休前工资的75%,工龄10到15年者,则是工资的60%。 但实际执行中,像国棉六厂这些单位通常按国家标准的70%到85%发放。 张红梅条件好,她在国棉六厂刚成立的时候便入厂工作了。 这样工龄满20年了。 然而国棉六厂没给她按国家规定的标准发放,给她发放的是二次标准的顶格,也就是85%,另外15%是暂缓发放。 老太太丈夫有退休金,子女都在工厂国企上班,这样她的退休金便够用了。 魏香米一看她不看重钱,便从为人民服务这点来劝她出山,劝她能够将自己的技术传授给更多人,为社区、为集体再做贡献。 她为此拿出了一叠报纸,展示了上面关于钱进的先进工作报道。 她告诉张红梅。 即将成立的泰山路人民服装厂并非简单为了赚钱,更主要的是钱进同志接触了外国丰富的成品衣服市场后,想为海滨市人民引入各种款式,丰富国人的穿衣环境。 张老师傅被钱进的思想觉悟打动,最终答应了服装厂的邀请。 钱进得知这个消息后,立刻安排了办公室,专门接待张老师傅。 张红梅今年已经六十二岁。 在21世纪好些城里人的六十多岁根本不见老态,放在美利坚更不是事,多少七老八十的老头还在为公职打拼呢。 有个金毛老头七十多岁离开公职,快八十的时候又通过积极打拼再度回到了公职岗位,立志要继续为国家复兴和股市上涨服务。 然而在当下不行。 像张红梅这些老同志,她们年轻时候在旧社会吃的差、工作强度大。 建国后国家一穷二白,靠她们加班加点、不辞劳苦给慢慢的发展了起来。 缺营养加上工作劳累,她们很显老。 六十多岁的张红梅头发几乎全白了,挺直了半个多世纪的腰杆也有些弯。 魏香米把老同志请来居委会办公室,钱进连忙起身相迎:“张师傅,欢迎欢迎!您的到来,真是我们服装厂的福气啊!” 张老师傅很客气,说道:“钱主任过奖了。” “我啊,只是略懂点裁剪缝补工作上的皮毛,您先别着急期待我能干什么,实际上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。” 钱进诚恳地说:“张师傅太谦虚了,您的手艺,那可是真正的老手艺,我们正需要您这样的师傅来带带我们这些新手。” 另外他们还需要张红梅来带头吸引其他退休老师傅加盟人民服装厂。 张红梅毕竟是老车间主任,是市三八红旗手、工厂内五一劳动奖章等诸多荣誉获得者。 在这个讲究榜样力量的时代,她就是一面旗帜。 她加入了泰山路的人民服装厂,那一些观望的老师傅就会跟着加入。 毕竟张红梅家里不缺钱,其他老师傅家里未必不缺。 即使不缺钱,可谁又会嫌钱多呢? 要知道现在是没有返聘一说的,退休了就得回家闲着,只有退休工资可以领,没有额外收入。 主要是各工厂企业单位没有多余的岗位安排给退休老工人,也没必要安排给他们。 计划市场经济体制确实有些僵硬。 钱进亲自陪同张红梅到刚改建的仓库去看了看。 老师傅对工作环境挺满意的。 毕竟墙壁雪白、门窗崭新,里面贴着大幅的宣传画、挂着领袖半身像。 这都是她非常熟悉的东西。 劳动突击队开始选女知青进入人民服装厂,钱进则又带队开始往仓库里搬运机器。 本来他认为这事不着急,毕竟马上是中秋节了。 既然准备工作都到位了,他便没必要进行拖延,9月17号是中秋节,15号当天,钱进组织队员们去搬运缝纫机。 自然,缝纫机也是他从商城买出来的。 缝纫机构造简单,从六十年代开始风靡,一直到九十年代都是城乡家庭妇女最为倚重的工具之一。 所以即使到了21世纪,市场上也存量了大批的老式缝纫机。 这种二手机器在商城里不值钱,并且从旧到新、各个牌子都能找到。 钱进一口气买了四十台缝纫机。 为了避免产生轰动效果,这些缝纫机里有些是部件严重生锈了、有些则是损毁了的。 上午,钱进招呼劳动突击队去搬缝纫机。 机器个头不大,它们的主体也就是机头是可以存放进机座里的,这样长宽高都不足八十公分,一个成年人就能搬动。 自然,也可以在大号金箱子里进出。 所有缝纫机被他照例摆在了工人新村房子里。 有了复式楼新房子,工人新村这边基本上被弃用了,过去半年他下乡时候就当作了大型仓库。 队员们浩浩荡荡跟着他进门,打眼一看。 排列整齐全是缝纫机! 石振涛当场慕了:“嘿哟,这么多机器?钱总队还是你厉害,要不说蛇无头不行吗?这有些事情只有蛇头能办,咱可办不了。” 苏昌顺挨个抚摸挨个看:“蝴蝶牌、燕牌、首都牌,还有工农牌——全是大牌子呀。” “怎么还有生锈的?”他看到了后面几台品相很差的机器。 钱进解释说:“这些全是报废的缝纫机,是我托司机朋友从南方的工厂买回来的报废机,否则你们想想就行了,这年头除了国家,谁有能耐一次性搞到四五十台机器?” 队员们纷纷点头。 有青年叹气说:“别说四五十台,一台也能够难倒人。” “我二月份结婚的时候,要不是钱总队帮忙,我家可凑不齐这三转一响。” 米刚蹲在一台机器前看,犹豫的问:“钱总队,这缝纫机毁坏的挺厉害,你说咱还能修好吗?” 钱进拍了拍他的肩膀,眼神坚定,摆出了蛇头、火车头的架势:“米队长,别小看咱们的力量,领袖同志都说过,人民的力量是无穷的!” “告诉你吧,这里的机器曾经全都有问题,是我托人在当地找维修工师傅给修了一大批,剩下的来不及维修只能带回来由咱们自己负责。” “但人家师傅检查过了,说这些机器没有大毛病,只要用心修,这些废铁都能变成宝贝。” 米刚蹲下身,随手翻动着一台缝纫机:“问题是,这机头都生锈了,还能用?” 钱进也蹲下身,拿起一把扳手,熟练地拆下一颗螺丝: “别看它们现在这副模样很吓人,实际上都是小麻烦,该上润滑油的上润滑油,该打磨的打磨。” “要是缺零件也好办,这个我找我们后勤主任帮忙,肯定能找到维修替换部件。” 这确实不是大麻烦,用不着进商城采购,社会上的缝纫机保有量大,很多维修站里就有换下来的部件。 人多力量大。 一人搬一台缝纫机,十多个小伙子几趟就把机器全搬上了找来的卡车上。 卡车十几分钟开到了泰山路,直接就往人民服装厂的新厂房里卸装。 魏香米抱着双臂用皮鞋鞋跟敲着石板路,饶有兴趣的盯着正在卸下的缝纫机看。 金属部件在杨哥哥中泛着黯淡的光泽,有几台机器的漆面剥落得厉害,活像得了皮肤病。 要修理缝纫机得需要专业人士,恰好,现在人民流动修理铺派上用场了。 经过大半年时间的发展,人民流动修理铺规模扩张,现在也有十个人了。 第(1/3)页